硬挺了癌症3年多的外公离世了。
3年前，外公一次体检时，意外查出已至中期的肺癌，对于我们这样的农村家庭，这份诊断书无异于死亡判决，无非是早或晚。
外公是个说一不二的性子，或许是出于对家庭的责任，亦或是无法忍受被拘束的生活，在确诊的当日，外公便做出了不治疗的决定。家里其他人也默认了这个决定，并非是人情冷漠，只是迫于现实的无奈选择，难以从生活里剥离出可以照顾一位老人的闲余。
前两年里，外公仍表现出与常人无异的活跃，甚至领了个清洁马路的杂活。若是恰巧，我每天上班路上仍可从后视镜瞥见他蹬着自行车慢悠悠捡拾垃圾的身影。只是癌症终究不是什么闲情逸致便可消解的病症，关节开始疼痛，行走开始吃力，直至呼吸也成为一种痛苦，外公终于还是支撑不住倒在了病床上。
而后的日子，病痛的折磨开始逐渐蔓延到每个人身上。外婆自己的身体也不好，照顾好自己就要耗费掉大半的精力，何况还要照顾卧病在床的外公。外公外婆育有两女一男，均已不在老家居住。我阿姨早年离异，在表姐南京成家后也一并搬去了南京。我舅舅搬去了最近的县城，舅母在异地陪读，也难能每天回家。我妈倒是留在农村，距离老家倒也不是太远，但家中开了小店和棋牌室，也很难全心全意照顾外公。于是三家人只能轮流抽出些空闲回老家照顾两位老人。
截止至外公去世前几日，似乎是望见了终点，家里所有人都松了口气，开始准备起了外公的身后事。家中所有晚辈都被叫回老家，来见外公最后一面，但外公已经提不起精神再去看每个人一眼。
外公走的很安静，只是静静躺了一夜，早晨醒来时便已停了呼吸。葬礼持续了一个星期，来不及悲伤就被淹没在接踵而至的各种杂事上。当所有事情都结束以后，生活仿佛缺了一角，但缺失的这一角已经被挪到记忆的角落了。这一场漫长的死亡陪跑已然到了最后，如同散场后的体育馆。
